旅館已經布置好隱符,不管哪方道行位高權重,一旦進入隱符就絕對無所遁形。
趙子廉擔心道:「隱符有用嗎?」
「有沒有用就看對方入不入甕。」
「你不說不到緊要關頭不用符咒?」
聶允真看他一眼搖頭道:「因地制宜,隨時變通,懂沒?」
本來想嘲他一嘲反被洗臉,趙子廉非常不高興轉過頭去。
聶允真好笑地拍拍他肩膀,「別不服氣。」
「誰跟你不服氣。」
「年輕有年輕的好,就是太衝動不會想。」
趙子廉不滿道:「你又比我大多少。」
聶允真不發一語含笑看他,直到把人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才上床躺下。
「你要睡覺?」趙子廉不敢置信道。
「今天一整天累了。」
「不說要守株待兔?」
聶允真手指著他說道:「好弟弟,今晚就拜託你了。」
他說撒手就撒手一點責任感都沒有,但官階擺在眼前,他就算有滿腹牢騷也無處發,只好由自己守夜。
後半夜,趙子廉覺得有些累了,想給自己倒杯水喝,無意間看到聶允真睡到上衣都掀開露出大半單衣來,趙子廉心想冷死他得了,那人就轉過身去露個背影給他……
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守到現在還沒睡!
一夜無話──
聶允真準點醒來,舒舒服服睡一覺,睜開眼睛只覺得精神好到不行,起身要下床,就被杵在隔壁床上一臉黑氣的某人嚇一跳。
聶允真:「……早安啊。」他抬手和他打招呼。
熬一宿沒睡的趙子廉皮笑肉不笑冷哼一聲,聶允真見狀默默把爪子收回來。
「你的臉色不太好,我看稍微補下眠吧。」好心道。
他繼續扯著嘴角冷笑道:「敵人一個晚上都沒出現,你要不要說說看是怎麼回事?」
他照樣雙手一攤道:「就算是我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證,趙仙官還是得要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才行啊。」
趙子廉一聽差點沒咬碎一口銀牙,他告訴自己千萬要忍住,但他還是很想揍人怎麼辦!
他咬緊牙根說道:「所以你說的揭曉也是在整我?」
聶允真否認道:「當然不是,我只是覺得第一次合作總要培養感情和默契,要不按照以往經驗,默契不佳的組合死得快。」
「……那你好歹打聲招呼吧。」
「為這點小事生氣不值得,再說昨晚也不是沒有一點收穫。」
他隨手接起一張隱符放到他眼前,趙子廉定睛一瞧,赫然發現上面到處都是爪印。
「這……昨天晚上確實沒有一點動靜,你確定這不是你糊弄我的把戲?」他高度懷疑道。
「你自己看看周遭設下的符咒。」
趙子懷一口氣掀了五張,上面通通都是爪印,甚至還勾破帶血……
「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?」
「那爪印乃是虎鞘。」
「虎鞘?」
「虎鞘原形乃是一隻普通老虎,當時靈智已開卻被一名將軍所斬殺,身上皮肉也被做成劍鞘,將軍死後,虎鞘作亂擾亂世間,被一名高僧鎮壓於塔下。」
「所以現在作怪的是那隻虎鞘?」
聶允真點頭。
「既然已經將其鎮壓,又是何人有能耐將虎鞘釋放出來?」
「既能襲擊仙官,釋放虎鞘也不算難事,自古以來邪物畏懼正道,你我在此,自然不敢現身,昨晚應是前來試探一番,不過你明明醒著卻沒有絲毫感應,我也是挺意外。」
趙子廉頓失面子裡子,一口氣不上不下簡直憋死。
「所以那邪物是受傷了?」沒話找話。
「嗯,隱符有攻擊性,那隻虎鞘偷雞不著還帶傷回去,恐怕一時半會不會再來,不過拜符所賜我們可以循跡而去。」
「現在嗎?」
「等付蓮祈他們回來吧,否則我們一個沒法力一個半吊子,去了還有沒有命回來都難說。」
這話倒實在,趙子廉也不敢高估自己,於是和他一起窩在旅館等他們回來。
這時,小妹幫他們端早餐過來。
「早安。」
聶允真笑著回應道:「早安。」
「這是今天的早餐。」
他伸手接過,「謝謝。」
「你們這麼早就要出去啊?」
「是啊。」
「這附近沒什麼好玩的,你們怎麼會選擇來這裡旅遊?」
「任何地方都有值得參考的價值。」
「喔……」小妹反正是不懂他的意思,放下早餐就出去了。
趙子廉一直打量手中的符咒,完全沒有想吃早餐的意思,而聶允真現在是凡人之軀,擁有一身五感自然會感受到飢餓,簡單洗漱完畢就吃起早餐。
「你不吃一口捧個場?」他把蛋餅遞到苦思的趙子廉面前。
「不吃。」
「別浪費小姑娘的好意。」
「別煩我。」
被他惹煩了,趙子廉乾脆背過身去。
聶允真已經沒有初始的小心客套,見他這麼不買帳,一口咬著自己的蛋餅,一邊把屬於他的蛋餅往他嘴邊送。
「我告訴你,浪費食物遭天譴,就算你是仙官再神佛面前也一樣眾生平等,趕緊吃了了事。」
趙子廉心煩意亂嘖一聲,「我現在很忙沒空。」
聶允真幾乎整個人都掛在對方身上,目的就為了逗一逗他,看他能不能露出嚴肅以外的表情。
「吃個蛋餅不麻煩,不然你張嘴我餵你。」
趙子廉很認真在思考虎鞘,卻老是被聶允真干擾,就在他要爆發出來之際,付蓮祈他們終於來了,看到莫名其妙掛在人家身上的聶允真,一貫的笑臉出現凝滯。
「這是在做什麼?」
聽到他的聲音,聶允真慢慢滑下來,抬手和他打招呼。
「回來啦,怎麼樣,有線索嗎?」
付蓮祈整了整臉部表情,慣性讓沈大出來彙整,自己則雙手攏在兜裡靠在牆邊休息。
兩邊互相交換完訊息,付蓮祈當即看起那幾張符紙。
「連這種戾器都拿出來使用也不怕遭到反噬。」端詳完,彈指將符紙給燒光殆盡。
「欸你怎麼給燒了。」趙子廉瞪眼道。
「這種東西留著有損無益,燒了剛好。」付蓮祈回道。
「我們一晚上光屍體就找出不下數十具,死狀悽慘還都是些重要仙官指派,這種情況非常不妙。」
聶允真點頭道:「沒錯,而且一看就是在挑釁我們仙庭君威。」
「除了虎鞘的消息就沒有其他的了?」他反問。
「嗯。」
付蓮祈幽幽覷了趙子廉一眼,「看來你的能耐也不過爾爾。」
趙子廉不滿歸不滿也只能受了他這句話,不說福神脾氣好,怎麼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好得罪?
他慢條斯理收回視線,一手攬著聶允真往外走邊說道:「虎鞘多危險,你身上還是得有些防身法寶才行。」
「這不等你們回來才要一起行動嘛。」
兩人說話的聲音漸行漸遠,趙子廉在屋裡咬牙切齒。
付蓮祈這擺明看不起他,還說他不過爾爾……他可是下品仙官中最有升官潛力股的官員,竟然被人如此看不起,真是糟心啊糟心!